重生长公主的日常:今时燕_歌蒹葭梦寐思服,醉两世电光幻影 首页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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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歌蒹葭梦寐思服,醉两世电光幻影 (第2/2页)

,荻花似乎遥不可及,吐出的气泡碰到手就碎了。

    路过的渔民把他捞上来,詹敬仁湿淋淋地一个人走回公主府,大病一场。

    余生枯守,一如朽木。

    昭明一年一月一日,詹敬仁重生。

    再活一世,他无意功名利禄,只求再陪在长公主身边。

    这一世长公主成名更早,和前世大不相同。詹敬仁一心挂念,时时留意,又何必靠眼睛才能分辨。

    长公主参加的讲经会,羽都每每倾城出动,都来听长公主与高僧论道。

    长公主之神异与才干,往往使举座皆惊。

    羽都人纷纷以花果,以美玉,以金银,以种种美好之物敬奉。

    詹敬仁捧着卖唱数月换来的玉露酒,在长公主滔滔不绝的论道后,忐忑不安地跪在长公主身边,奉上琉璃杯解渴。

    在长公主身侧,世家子同样奉上名酒,那酒更珍贵、更清冽。

    詹敬仁的酒再好,也不过是凡品。

    就算他竭尽全力,他能找到的最好的酒,也配不上长公主。

    浓烈的酒香里,詹敬仁跪伏在地,几乎哭出声来。

    长公主垂眸,微微一笑,接过了詹敬仁的酒杯。

    世家子不服,怒视詹敬仁。

    长公主悠然说道:“富贵之家,自有甘泉,泉香酒洌,赠送的是九牛一毛。贫者之家,共享苦井,水涩酒甜,赠送的是虔敬诚心。”

    詹敬仁含泪望向公主,公主依旧温柔,却如隔云端,相望不相及。

    “一箪食一瓢饮,不改其乐。渴时有水润喉足以,家有余财,请为己身,不必馈我。”长公主是对詹敬仁说的,也是对所有人说的。

    詹敬仁接过长公主递过来的杯子,杯中仍有半盏残酒,杯底犹自冒着气泡,浮动如玉露。

    她只喝了一口,如此而已。

    长公主是世外仙,詹敬仁早就知道了。

    他静静跟老师学品酒,刻苦求教,直到师父叹息他的才能,再也无法指导。

    詹敬仁出师后,长公主也已经开府,他再次请求追随长公主。

    长公主轻轻叹了口气。

    “你对酒如此了解,举世罕见。虽然当不了什么朝廷大员,若得本宫举荐,成为一方父母官,却是手到擒来。何必舍本逐末,以色侍人呢?”

    詹敬仁明白,他都明白。

    贱籍和权贵的区别,飞黄腾达的机会,他都明白。

    可是……

    长公主留在人世的时间,也不过电光一瞬啊!

    “奴只想侍奉公主,直到公主……抛弃奴为止。”

    也许他依然醉在那年,始终未醒。

    也许他抛弃一切,只想为了求证,曾留在追忆里的温柔过去。

    他得到过长公主的怜惜,有过刻骨铭心的爱情。

    温柔地爱着他的长公主,不是他漫长余生里追忆的幻影。

    羽都供奉长公主者甚多。

    而长公主在讲经会上,只饮詹敬仁奉上的酒。

    最普通、最便宜的,羽都人人都能喝的浊酒。

    只有詹敬仁能化腐朽为神奇,将劣酒处理为入口温润的良酒。

    昭明十七年十二月三十一日,长公主在朱雀桥告别众人。

    水边是羽都庶民权贵,面前是挚爱亲朋,詹敬仁跪在公主脚边,请求将毕生所酿最好的酒奉给公主。

    长公主饮了一口,微微一笑,说:“人生如电光幻影,倏忽而已。爱憎离合,酒色财气,何必执迷?须臾浮生,能得母亲溺爱,诸君敬爱,何其有幸。诸君勿忧勿悲勿惧,我今乘风归去,虽在琼楼玉宇,此心与君同一。”

    大雪纷纷扬扬,苍茫落下。

    杯盏落地,玉露迸溅。

    到最后,她也不过饮了一口而已。

    巨大的悲痛里,詹敬仁悬着的心忽然轻松起来。

    长公主是世外仙,詹敬仁是足下尘。

    可是长公主看见了他,两世都看见了他。

    凝望月光的人,在月光眼里,是否一样洁净无瑕?

    爱慕素净如月的公主,是一件美丽的事。

    在她美丽的眼中,他好像也变得美丽起来。

    太后任命詹敬仁为酒待诏。

    詹敬仁之酒,就此名扬天下。

    传闻,詹敬仁好用荻花滤酒,而长公主甚爱之。于是羽都皆效仿,堂前屋后,河流水道,遍种荻花。

    歌者的一生,都在唱那一曲《蒹葭》。

    荻花并非蒹葭,于是君子梦寐思服的淑女,永远在水一方,不可求,求不得,相思如歌,掠水而过。

    这正是:

    歌蒹葭梦寐思服,醉两世电光幻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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